孙嬷嬷从门房处得了帖子,几乎是一路小跑到安氏的院中,老夫人发色银白,容色端和,见跟着自己几十年的老嬷嬷这般着急,便知有事。
“怎么这般匆忙?可是他们又在闹事?”
孙嬷嬷有些激动,一时不知如何言语,直将手里的拜帖递给了安氏,那拜帖只是寻常的问候文贴,但落款处的名字却让人无法挪开名字。
苏长笙。
“这是姑娘的萦花小字。”
光这手字旁的人便学不来。
安氏拿着文贴的手微微颤抖,“人呢?人呢?”
孙嬷嬷回道:“老夫人是真急切了,这帖子上不是说了么,明日午后来拜访。”
说着安氏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文贴,熟悉的字迹却更加利落了,笔力见长,可见她这些年并未废掉手中的功夫。
“快快,让他们准备着,将堂室布置出来,别怠慢了。”
这几年为了防着安家的那些人,安老夫人着人将府内的布置一应按照简朴的布置,众人外在的行头也都是以素朴为主。
“对了衣裳,快将我正经的衣裳拿出来,可不能让笙笙看到我这副模样。”
孙嬷嬷忙不迭点头,眼眶微红,老夫人盼了多少个日夜,终于是盼到了。
“好好好,我这就去准备。”
待孙嬷嬷离去,安老夫人复才坐下,静静地看着那张拜帖,直到日暮向晚。
可愿回窦氏?
次日清晨,天光刚亮,阿笙便起了梳洗着装。
峨眉轻扫,淡妆点饰,今日着的是锦瑟此前为她准备的明月藏峰服,因不太会挽女娘的发髻,又刻意找来了客栈的管事娘子为自己梳头。
在阿笙的记忆里,外祖母对子女的要求始终是得体、自洽,纵忙时不能乱分寸,行止坐卧皆须中正。
阿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,心如擂鼓。
她在外五年,如今行事与当年的苏长笙相去甚远,外祖母见到如今的她,可会失望?
阿笙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到的安府门前。
从前外祖母教导她,大家之女出门脚不染尘,落不得市井腌臜之地,须代步行之。